沿伏虎山山麓店铺修建的青石街道纵横交错,两侧的楼阁或雕梁画栋、或古朴厚重,皆是用蕴含灵气的建材搭建,连街边的路灯都是嵌着下品灵石的 “灵光盏”,白日里灵气氤氲,入夜后灯火通明,恍如人间仙境。
据坊市户籍司记载,常驻此地的修士已逾十五万 。
其中既有筑基期的散修、炼气期的学徒,也有金丹修士坐镇的势力分支,还有一些小型宗门帮派混迹其中,甚至偶尔能见到元婴老怪的身影。
近万个店铺沿街排布,从售卖基础丹药的 “百草堂”、锻造法器的 “天工阁”,到收购奇珍异宝的 “聚宝楼”、提供修士住宿的 “灵韵客栈”,乃至专门发布任务的 “万法堂”,几乎函盖了修仙者所需的一切。
更有数十个金丹以上势力在此设立驻点,有的是为了抢占灵物中转渠道,有的是为了监控各方动向,这些势力的铭牌悬挂在各自楼阁的最高处,青铜色的 “冯家” 令牌、赤红色的 “李家” 火纹令牌、翠绿色的 “刘家” 叶徽令牌,三足鼎立般昭示着坊市的势力格局。
若说灵脉与修士是两江坊市的根基,那 “枢钮” 二字便是它的灵魂。
作为黄龙江流域连接内陆与入海口的关键节点,这里是所有过境修仙船只的必经之地 —— 无论是运输灵矿的货船、搭载修士的客船,还是像青龙号这样的家族商船,都会在此停靠补给。
江边的港口码头绵延数十里,一眼望不到尽头,各式船只密密麻麻地泊在岸边:
有通体漆黑、速度极快的 “飞舟”,有船体宽阔、满载货物的 “灵舰”,还有小巧灵活的 “渔舟”,船帆上印着不同势力的标识,船夫与修士往来穿梭,吆喝声、交易声与灵气波动交织在一起,热闹非凡。
同时,坊市也是整个局域的灵物资源中转基地,有大量商会盘踞在这里收集资源,黄龙江上游的灵矿、汉江沿岸的灵药、南海的海产奇珍,都会先汇聚于此,再由各大势力分销至各地,每日经坊市流转的灵石、灵材不计其数。
也正因如此,这里成了修仙者眼中的 “机遇之地”—— 无论是想淘换稀有材料,还是查找合作契机,亦或是像张立铭这般图谋长远布局,两江坊市都是绕不开的重要据点。
张立铭带着几位筑基修士刚踏上两江坊市的码头,便见三两位身着洗得发白的粗布法衣的少年修士快步迎上来,手里攥着卷边角磨旧的坊市简图,眼神里藏着几分期待与局促。
“前辈留步!晚辈熟络坊市每一家店铺,无论是寻灵材、找货仓,还是打听规矩,晚辈都能帮上忙!”
为首的少年声音有些紧张,却努力挺直了脊背,生怕错过这难得的机会。
张立铭目光扫过少年补丁摞补丁的袖口,又瞥见他指节因攥紧简图而泛白的手,心中已然明了。
他抬手随意指了指这位少年,语气放缓:
“就麻烦你带路吧。”
少年如蒙大赦,连忙上前引路,脚步却有些慌乱,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。
刚拐进坊市的青石板街,他便忍不住开口,声音里满是小心翼翼的讨好:
“前辈,晚辈叫张明,打小就在这两江坊市长大,哪家铺子卖灵草、哪家收妖兽材料、哪家的租金最公道,晚辈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!您要是有任何须求,尽管跟晚辈说,晚辈一定尽力办!”
话虽如此,他的头却微微低着,不敢直视张立铭的眼睛,显然是被对方身上不经意流露的筑基修士威压,弄得格外紧张。
张立铭看在眼里,故意放慢了脚步,目光落在街边摆摊的小商贩身上,语气愈发温和,象是在拉家常一般:
“张明?这名字听着亲切。你家里还有什么人?平日里除了做向导,还忙些什么?”
他特意避开 “修士等级”“修炼资源” 这类容易让少年窘迫的话题,只捡些日常琐事问,说话时还微微侧过身,让自己的姿态显得更平和,刻意弱化了身份带来的距离感。
张明没想到这位筑基前辈会问起自己的家事,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,声音低了几分:
“前辈,晚辈母亲走得早,父亲早年去城外猎妖,被妖兽伤了根基,落下病根,连寻常活计都做不了,更别说供晚辈修炼了。
晚辈这些年只能靠接些向导、跑腿的零活挣点灵币,勉强够父子俩糊口…… 修炼更是断断续续,五年了,才只到炼气二层,连最低阶的法术都练不熟练,说出来真是让前辈见笑了。”
说到最后,他的头垂得更低,语气里满是羞愧与无奈,肩膀也微微垮了下来,显然是对自己的处境格外自卑。
张立铭听着,心中已有计较 —— 他要在两江坊市开商铺,最缺的就是知根知底的本地帮手。
坊市高层修士要么背靠势力,要么索要高昂报酬,难以拉拢;
而象张明这样身处底层、缺资源却肯吃苦的修士,只要稍加帮扶,必然会尽心效力。
眼前这少年,不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吗?
他当即停下脚步,轻轻拍了拍张明的肩膀,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切的笑意,刻意放柔了声音:
“你倒不必妄自菲薄。炼气二层怎么了?能靠着自己的力气撑起家,还能坚持修炼不放弃,这份心性已经比很多人强了。
再说,你我今日相遇,倒真是有缘 —— 你叫张明,我叫张立铭,若抛开辈份不谈,咱们可是同名同姓呢!”
“啊!”
张明猛地抬起头,眼睛瞪得圆圆的,脸上满是难以置信,先前的紧张与自卑瞬间被惊讶取代,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,
“真、真的吗?前辈您也叫‘明’?这也太巧了吧!”
他盯着张立铭的脸,似乎想从对方的神情里确认这话的真假,先前紧绷的身体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些,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。